六层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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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魂颠倒/ooc/重发

神魂颠倒/纯后

月上高天,紫禁城中的夜色似格外孤清。

纯妃自承乾宫门跨步而出,贴身伺候的玉壶缀在后头,又另有几个奴才亦步亦趋地跟着。

还未走出几步,便听玉壶口中怨道:“这娴妃娘娘真是块木头,怎么都说不通。”

这话儿方落了音,纯妃便道:“去长春宫。”

玉壶闻言,略仰着脑袋,不解道:“这么晚了,您去长春宫干什么呀?”

纯妃足下不停,口上却未应,待玉壶话音落个干净,方道:“走吧。”

前头两只灯笼散着微光,却远不够驱退紫禁城浓重的夜色。纯妃望着洒满如水夜色的前路,忽而微微一笑。

长春宫并非灯火通明之处,待纯妃行至长春宫,皇后却已歇了。

纯妃见了,几番犹豫之下,方向值夜宫人道:“劳公公通传一声,本宫有要事说与皇后娘娘听。”

值夜宫人应了,抬步便走开。

不多时,便见里头燃起烛火。那值夜宫人躬着身子退出殿外,几步上来,又是躬身道:“纯妃娘娘,皇后娘娘请您进去说话儿。”

纯妃略一颔首,又向玉壶几个道:“你们且先回去。”

玉壶几个领命便走,也不多言,纯妃娘娘并非是头一次令他们先回。见伺候宫人都走了,纯妃方才跨进门去。

皇后披衣而坐,睡眼惺忪着,贴身伺候的尔晴侍立一旁,面上稍有倦色。

纯妃步子匆匆,仪态倒挑不出差错。她甫一推门进来,便柔声道:“娘娘歇得这般早,倒是臣妾打扰了。”

皇后似还在梦中,有一会子方道:“纯妃此番前来,是为何事?”

皇后这话才出口,纯妃已到了她床前,见她容色困倦,忽的微微一笑,伸出手来替她紧一紧衣,又拉了拉锦被,才道:“臣妾有事说与娘娘听。”

皇后此时已醒了几分,听她言中之意,应是有些不外传的话要同自个儿讲,再见她身后一人也无,更是确信,便挥退尔晴:“尔晴,你且去罢,不必在这儿守着,教明玉几个都歇了。”

尔晴领命走了。

待尔晴合上门走远,纯妃才道:“臣妾瞧着娘娘容色不佳,可是身子还闹着?”

皇后一笑,道:“不妨事,你知我素来身子虚。前些时候闹咳嗽,按着太医院给开的方子,服了几帖药便好些了。倒是你,闻说前几日又病了,现下夜深寒重的,不打紧罢?”

纯妃低鬟一笑,道:“劳娘娘牵挂,臣妾已好了大半。”

皇后紧一紧被子,似赶人道:“如今时候不早了。”

纯妃却知她并非是下逐客之令,双目望着垂在她耳际的几缕碎发,忽又正色道:“却不知娘娘知不知晓娴妃姐姐连吃了三日的闭门羹?”

皇后问道:“娴妃如何吃了三日闭门羹?”

纯妃柔声道:“此番皇上整治朝纲,严惩贪污行贿之徒,闻说其弟亦有涉足行贿之事,已下了狱,如今在狱中得了痢疾。”

皇后一颔首,惹得耳边几缕发丝亦是动了动,纯妃瞧了几眼,便又道:“那狱中一应关系又皆须打通,自少不得银两。”

皇后又是颔首,道:“她为着商借银子才吃的闭门羹,是也不是?”

纯妃这才松了神色,倾过身去,伸手将那几缕发丝别在皇后耳后,抿唇微笑道:“正是了。”

皇后由她动作,待她将身子直回去,方笑道:“纯妃,你若对皇上有这半分柔情该多好。”

纯妃低鬟道:“娘娘说笑了。”

皇后捉住纯妃垂在身侧的手,道:“手这样冷,仔细身子受了凉,下回又没法儿侍寝。”

纯妃敛了笑容,轻声道:“不打紧。”

皇后捂着她的手,微笑道:“旁的妃嫔都盼着皇上翻牌子,偏就你,半分也不上心。”

纯妃道:“臣妾此生只盼能常伴娘娘左右,旁的再不奢望了。”

皇后两眼一弯,道:“罢了,现下夜已深了,想你也遣了伺候奴婢,便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儿。”

纯妃闻言,面上似喜道:“是。”

皇后又瞧她一眼,松开手,柔声道:“除了衣裳上来罢,站在那儿仔细着凉,床上暖和。”言毕,又眯了眯眼,似是抵受不住困意一般。

纯妃转身自个儿解了扣子,方除过衣裳,便听身后的皇后娘娘道:“妹妹身子单薄,该多补补才是。”

纯妃回转过来,一欠身道:“劳娘娘挂心,臣妾打小身子便较旁人单弱些,家中也请过些个名医,都道是娘胎里带出来的,只说需得静心调养,多补却无益。”

“来,我瞧瞧。”皇后伸过手去,将她拉近分许,但见她掩在中衣下的身子虽单薄,映着烛火的面容却嫩生生的,兼且姿容秀丽万端,眉梢眼角又似含情切切,着实教人心折。

纯妃顺势而坐,忽听皇后叹气道:“论及才情容貌,该是你最出众。”

纯妃低眉道:“娘娘谬赞,臣妾不敢当,论及才情容貌,该是娘娘最出众。”

皇后道:“现下没旁的人在,你我姐妹一般,却要这样客气什么?”言罢,又松开手,向里挪动身子,腾出一人大小留与纯妃。

纯妃听言,浑身一僵,心中竟如打翻了五味瓶,唇角微动,牵出一个笑,道:“娘娘聪慧通达,国色天成,臣妾自问不及,何来客气一说?”

皇后忽而蹙眉,有会子,方歇下身道:“时候不早了,且先歇了罢。”话音未落,便见她闭目佯作歇息。

纯妃情知自个儿惹她心中不舒坦,也不多言,只放了帐子,歇下身。

皇后忽道:“你不愿我说侍寝一事,直言便还罢了,偏就招我生气做什么?”

纯妃侧过身去,望着皇后,勾唇道:“臣妾知错了。可娘娘,‘子非鱼,焉知鱼之乐’?”

又说那壁厢良久无话,纯妃自把心吊个紧,还待要出声说几句,皇后忽的一翻身,轻声道:“尽早歇了罢。”

虽放了帐子,可纯妃却从未将皇后看得这样明白。她二人挨得极近,呼吸相闻,纯妃探出指尖去,方触上富察容音长而上卷的眼睫,便听皇后唤她道:“纯妃妹妹。”

纯妃只觉教人狠捏了把心子,一时竟有些透不上气儿来,片刻才道:“请皇后娘娘恕臣妾鲁莽。”

皇后颤一颤眼睫,淡淡道:“何来鲁莽?”

纯妃的指尖退开些个:“臣妾不应惹娘娘的气。”

皇后仍是闭目道:“别个呢?”

纯妃牵动唇角,好会子,方低声道:“臣妾愚钝,还望娘娘提点。”

皇后道:“我与你情同姐妹,适才一番话,只你我二人晓得倒不打紧,可若流入那些个爱搬弄是非的耳朵里去……”

纯妃合上眼皮子,道:“是。”

亲如姐妹,好个亲如姐妹,容音,我未曾唤你一声姐姐,你怎知我要与你情同姐妹。纯妃心中长出一气。

“静好,”皇后捉住纯妃的手,道,“歇了罢。”

纯妃任凭皇后捉着,不再言语。自容音成了这大清朝的皇后,便再也没有这样唤过她。

往后便再无话,二人各怀心事睡去。

且说荔枝宴上,一众妃嫔婷婷袅袅地请了安,便都各落了坐儿。

皇后扫视一圈,除过愉贵人,余下的都也齐了,方开口道:“福建刚进贡一批鲜荔枝,今日茶会,正好与诸位一同品尝。”

纯妃神不由主地望她一望,见皇后娘娘面上虽挂着笑,眼神却不知在瞧着何处,不禁心尖一颤,又思及昨儿个二人同榻一番言语,只得强作欢颜,逼着自个儿忘却。

高贵妃因着皇上厚此薄彼,怨怪道:“皇上当真厚爱皇后,臣妾这儿一颗都未曾见着,原是将树也给您送了去。”

皇后声色不动地望着高贵妃,却把纯妃的神思不属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,未及开口,便听纯妃语中带刺道:“皇上爱重皇后娘娘,也不是头一回了,高贵妃还未习惯呀。”偏还就她柔声细语,教人没法子与她置气。

纯妃口中回护,却尽低了眼儿,知是皇后正瞧着这处儿,遂打点起精神,也不敢再有分心。

高贵妃教她这话儿堵得一阵心闷,大觉这病秧子不言不语还罢了,若开了口,那才真真儿是伶牙俐齿,气杀人也。当下整顿脸色,挑眉道:“这荔枝现在何处啊?”

皇后素来受着高贵妃气惯了,自己个儿又是不爱与人争闹的性子,本打算着罢了,陡然闻得纯妃回护,心中竟有几分快活,因笑道:“贵妃莫急,荔枝吃来上火,不若诸位先尝尝这清菊饮,如何?”

纯妃又是低眉,方吃了没几口,挨着的舒贵人便道:“这荔枝远隔着千山万水,一路从福建运来,我闻说这成批的树呀因着水土不服,果子可都落了大半儿呢。”

舒贵人虽与人咬着耳朵,声儿却着实不轻。纯妃不由得抿嘴一笑,便还听舒贵人道:“这余下的还须分与太后,皇后,一众嫔妃,是了,那受宠的宗亲大臣们也少不得。”

纯妃一面吃着,一面计较,又不觉心中一酸。那壁厢舒贵人尚在与人卖弄口舌,这壁厢却见高贵妃放脱怀中的叭儿狗。纯妃把眼一扫,情知这贵妃娘娘又要与人折腾,也不立时点破,只不动声色地抚一抚金指甲套儿,另作观望。

那雪似的叭儿狗一经放脱,便立时跑开,待见嘉嫔来抱这狗儿,纯妃方晓得这二人意欲何为。原是条能言会道的,纯妃一笑,又吃了几口清菊饮。

宴上诸人吃的吃,乐的乐,可说快哉。

纯妃百忙之中偷瞧了几眼皇后,还未瞧够,那叭儿狗又跑近前来,纯妃只得低眼去瞧。嘉嫔与皇后告了一声,便来抱这雪团捏就般的叭儿狗,一面正抱着,一面又窃窃的同高贵妃说些小话儿。

纯妃留神细听,亦只闻得只字片语,遂着意扫了一圈儿,方省见那魏璎珞不在其中,心道这贵妃若要与她为难,自个儿倒没甚干连,便要搅扰了容音,定教她高宁馨仔细了。

往后一番,自没甚么,魏璎珞那丫头灵精着,请了愉贵人,一举揭了储秀宫二位的千般不是,纯妃瞧着也帮衬几声。这荔枝宴虽是不欢而散,可到底解了气儿,只纯妃心中暗自给添了一笔,皇后娘娘今儿个受惊了。

往长春宫的路上,教娴妃拦了,便多言语几句。真真假假,倒不必与娴妃说个明白,娴妃于她,不过是萍水交情。

她所求,只皇后安泰罢了。

辞了娴妃,便匆匆往长春宫去。方入了内,便见平素贴身伺候皇后的明玉尔晴正挨在一处咬耳朵,目她来了,才歇了口。

明玉尔晴忙行个礼,道:“见过纯妃娘娘。”

纯妃道:“方才见你二人说得尽兴,正说甚么呢?”

明玉登时接口道:“还请纯妃娘娘评个理儿,正说那魏璎珞呢!小小一个绣女,使些手段便进了咱们长春宫,讨得主子欢心不说,人前人后两模样,跋扈得很!”

纯妃闻言一笑,道:“是么?那丫头瞧着灵精灵精的,难为皇后娘娘欢喜。”

明玉还待要说,便教尔晴扯住了,遂横眉道:“尔晴你扯我干么!”

尔晴道:“主子还在里头呢,若教你扰了,可仔细着。”

纯妃问尔晴道:“娘娘歇了么?”

尔晴低眉道:“回纯妃娘娘话,还未呢,方与璎珞说过话儿。”

纯妃把头点了,向玉壶道:“玉壶,你留在此处,与明玉尔晴说说话儿,我瞧瞧皇后娘娘去。”

玉壶应下,见明玉老大个气闷,便上来将明玉拉走。尔晴见她二个走了,也扭身跟上。

纯妃甫推门,便听皇后唤了一声尔晴。

纯妃款步上前,福身道:“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。”

皇后似教人惊着般猛的转身,面有讶色,道:“起来罢。”又紧着道:“你怎的来了?这些个丫头倒越发懒怠起来。”

纯妃抿嘴笑道:“娘娘若要怪罪,便怪臣妾罢。”

皇后道:“那些丫头的事儿,怎的怪起你来?”

纯妃道:“臣妾恐扰了娘娘,便未教人通报。”

皇后一颔首,再没接口。

纯妃道:“适才听说,娘娘方训了人?”

皇后引她落坐:“璎珞那丫头心思虽灵巧,可到底莽撞。”

纯妃因笑道:“可臣妾瞧着,娘娘倒是欢喜得紧。”

皇后亦笑道:“纯妃妹妹来,非是为着这事儿罢?”

纯妃忽敛了笑容,柔声道:“臣妾见娘娘于荔枝宴上教雪球惊着了,便来瞧瞧。”

容音心中一暖,道:“难为纯妃这般记挂,不妨事,倒是你身单体弱,可惊着了么?”

纯妃摇首道:“倒不曾。”

皇后道:“那便好。”

纯妃心中计较,忽道:“适才臣妾推门进来,见娘娘……”

一语未了,便听皇后连忙道:“只想些事儿,没旁的。”

纯妃微微一笑:“娘娘这般着急作甚么?有甚么事儿还须瞒着臣妾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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